十数个厢房连在一起,每个房间里四五个案桌,已经上了些许冷碟,摆在案桌上,两边的乐女已经开始奏起乐,丝竹琵琶,乐舞曲殇,徐凉儿抱着蔑视的眼神,看着那些扭动着腰肢的舞女,青色的,红色的水袖舞了起来,遮蔽住了视线。

    侍从来来往往,已经有侍女往主坐上铺了狐裘,那座位一看便软了,厢房间起舞的舞女拖着水袖款款退下,乐女也听了琵琶古琴,徐凉儿往杯里冲了壶茶,看着房门口。

    那儿是一个女人,是被红纱彩绸簇拥着的一个女人,热烈而又充满魅力。红裳包裹着她,手中轻摇绣扇,两手的袖子是彩的,用金线绣着五禽,露出雪白的肩膀。

    脖子上系着彩带,女人的眼睛带着笑意,望了眼巨大的厢房,一手拂在腹前,一手轻摇绣扇慢慢的往主坐走去,带着欲望和疯狂,她好像一举一动都在诱惑别人,却又满是高贵的气息,只让人敢匍匐在地上追求,不敢高声喧哗。

    徐凉儿屏住了呼吸,茶水从杯中溢了出来,洒了几滴到桌上,徐凉儿眼神瞥到了黄洋,她不记得这个富家公子叫什么,但他这会儿眼神是迷离的,追随着郡主被风吹起的宽大彩袖,等他回过神时,正好撞上了徐凉儿的目光。

    那双眼中早已经没了以前的疯狂与迷恋,看着徐凉儿的只有欣赏。

    闻渱坐在主坐上,她的表情骄傲又自信,徐凉儿眼中的恐惧和挫败逃不过她的眼睛,这令她更加兴奋。

    “看吧,你不是这天下最美的女人。”

    赤狐婴儿般的声音响起,徐凉儿手一挥,却没打到赤狐,转身看去,那只狐狸早已经不见了,高歌不知何时坐到了徐凉儿的身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徐凉儿。

    看见了高歌,徐凉儿的脸色变了变,轻轻得咬住了嘴,手轻轻的攀上了高歌,转过头去,对上了闻渱的眼光,又惊惧的埋下了头。

    “帮我杀了郡主。”

    这个少女感到了危机,越看着主坐上的闻渱越感到恐惧,她越发觉得自己的美貌是空虚的,不切实际的,手不停的在高歌身上游走着,徐凉儿轻轻念叨。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也是你的,只要杀了郡主。”

    高歌眼含笑意,打开了徐凉儿的手。

    “我要的你根本拿不出来,我想要的从来只有一个,就是我自己的命。”

    香火钱不是任何人都有的,闻渱或许有一些香火钱,但徐凉儿绝不可能有,高歌手摸着徐凉儿的脸,她明明与现在的闻渱一般漂亮,但几乎所有人都在看闻渱了,没人注意徐凉儿。

    “在我看来,你依旧比郡主漂亮,她的比你更虚假,就好像梦幻泡影一般,极其虚幻。”

    一戳就破。

    高歌笑着看着徐凉儿,这个不管何时都自信非常的少女现在失魂落魄的坐着,闻渱注意到了他们两个,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

    林华替闻渱斟上了酒,酒液是清澈的,但林华透过酒液看去,闻渱的脸却是鲜红的,满是鲜血的颜色。

    越看,林华的表情越悲痛,眸子越冷漠,他看向了高歌,又觉得莫名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