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怔楞的这工夫间,齐迹已经大步走了进去,没一会儿就听见有人追了上来,窸窸窣窣地跟在后面。

    齐迹脚步未停,实则在心里暗笑,小少爷果然还是太嫩了,一个澡堂而已,吓成这样不至于。

    走进去便是数排置物柜,里间飘出来的蒙蒙热气将它们尽数笼罩在了云雾里。

    齐迹随意地选择了其中一间打开,脱掉v领毛衣,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始解衬衫扣子。

    这时从里间传来了一阵谈笑的声音,用的是方言,听口音像是海市那边的,齐迹的反应稀松平常,江亦却如惊弓之鸟一般地抱着脸盆,站在齐迹旁边的置物柜前,幸而那澡堂子里弥漫的雾气飘在半空,将他本就通红的脸遮住了一大半,这才让他显得不那么仓惶。

    然而,就在他将目光从里间移到近前时,却瞧见男生正在自己面前慢条斯理地解着扣子。

    莹白的锁骨从衣领间缓缓展露出来,胸膛上薄薄的一层肌肉在澡堂的大灯和雾气之间迷蒙可见。

    江亦:“……”

    咣啷一声,脸盆以一个很不幸的姿势掉在了地上。

    里面的洗漱用品全部掉落出来,尤其香皂,直接骨碌碌滚到了远处的置物柜下,江亦看着地上散乱成一团的东西,憋红的额角上渐渐爆出一条青筋。

    ……

    最后江亦还是仓惶地逃离了淋浴间,回了宿舍。

    他不行,他还是没有办法面对齐迹的身体。

    这人才刚刚解开两颗扣子,就已经让他产生了奇怪的画面感,再刺激一点儿的话,他今晚索性就不要睡觉了。

    江亦在洗手间里呆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冷静下来,郁闷地接了点水擦了擦身体,被京城12月份的冷水管子教了回做人。

    不行,洗澡可是大事儿,这三个月他总不能一次也不洗吧。

    江亦上了床,抱着被子在心里谋划:好在现在是冬天,他可以忍一忍,两天洗一次,或者去外面开个钟点房冲一冲,或者和寝室里的这帮人错开时间去洗,总之他不可能让自己白花花地展露人前,这太羞耻了,他哥也不行。

    江亦蒙着头在被子里羞耻地蜷缩着,忽然听见对面床上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上床的摇晃声。

    他掀开被子一看,瞧见齐迹正坐在上铺擦着头发,手里拿着一本书。

    瞧见他悄咪咪地探了个头出来,齐迹松开手里的毛巾,偏头对他笑了笑,原本偏白的肤色在蒸汽的熏陶中洇出了氤氲的红,黑亮的眸子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出了几分湿润的暖色。

    “睡吧。”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