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中鳞次栉比的高楼旁偶尔也会挨上孤零零的平房。
深蓝色的铁皮屋顶,红棕色砖石潦草漆成的墙壁,上面还被红油漆画了一个圈,写着触目惊心的拆字。
门是老式的弹簧门,元澄用手掌轻轻推开门,缓缓走了进去。
这里是一间褊狭的屋子,空气中隐约还有腐烂的气息,和干净明亮没有什么关系。
昏黄的锥形灯光下,一双眼睛死气沉沉地盯着他。
“去哪了?”
元澄垂下头,没有说实话,“下了雨,我躲在路边等雨停,耽误了些时间。”
男人抱着绿莹莹的啤酒瓶,用舌头舔着嘴皮,然后啐了口,“和你那个婊·子妈一样,就会乱跑。”
紧接着,他眼珠一转,“今天有没有挣到钱?”
元澄沉默了一瞬,“雨天没有人雇零工。”
砰!
酒瓶砸在元澄的脚边,炸开的碎片在他小腿上带出无数血痕,绿色的玻璃碴混着污黄的液体泞在水泥地上。
“什么几把赔钱货。”
男人曲起膝盖,抬高声调,对他破口大骂。
“你这野种能活下来,是老子心善!”
少年将骂声听在耳中,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碎片整理干净。
兴许是骂累了,过了半响,男人没再出声。
元澄抬眼一瞧,男人栽歪倒在木床上,沾着枕头睡着了。
他的父亲元强,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清醒的时间只有白天短短一瞬,其他时间都抱着酒耍酒疯。
指着他鼻子骂都算是最好的情况了,更多时间是直接上手的,对他拳打脚踢,怎么狠着怎么来。
像是对仇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