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荣气得脸色铁青，端在手里的茶壶，随手扔了出去，“他这个混蛋！居然连我都敢算计？他这是想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我的头上，到时候云州城就是他说了算！这个王八蛋！算盘打得可真是不错。他可真是翅膀硬了，居然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听说当年杨慕雄在科举考试的时候，特意将字写丑，所以才名落孙山。虽然当时是上面的安排，恐怕对他来说，也是毕生的遗憾吧？当年那一科的三甲，不是入朝作宰，也是一方诸侯。这样的人，自然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张虎在一旁回道。
这话噎得秦荣说不出话来。但是他知道，张虎跟自己一样，也是个粗人，说话从来都不会拐弯抹角，但本朝一向是重文不重武，文人都自认高武官一头，也是事实。
那个杨慕雄，表面上看起来文弱无害，却心思难猜，是当年人选之中的佼佼者，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被派到这里来。
“哼，那样的人，应该去各勾栏瓦舍，不然真是浪费了人才。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有什么用？大汉朝的江山，如果只是靠文人，不早就被断送了？”秦荣勉强长出了一口气，慢条斯理道，“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他知道粉身碎骨是什么滋味。”
张虎没有答话。他心中却暗暗惊奇，李阳明只认识杨慕雄，并不知道上面还有人，他怎么当时就猜透，杨慕雄的顶头上司，一定是个武将出身的人？
“小人觉得——大人眼下无论如何，还是暂忍下这口气，千万不能跟他闹翻脸。他已经是拥翠山庄的主人，如果真的跟他闹翻了，偌大的山庄也会跟着乱套，所以尽管知道这么做有违大人的命令，却还是——擅自作主，去见了他。”张虎小心地说着这些话。
这些都是李阳明陈述利害关系时说的话，他只不过是鹦鹉学舌，将这些话又从头说了一遍。
果不其然，这话更是让秦荣气得火冒三丈，“哼，连你都看出来，他自己又怎么不知道，只要手握拥翠山庄，我们就不能把他怎么样不是吗？就连上头想要动他，也得掂量一下山庄的份量，接下来，大笔的银子，可都要从他的手里流出来。”
张虎一脸恭敬地点了点头，“正因为如此，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才是？我们可是费了那么多的心思，难道就这样让线索给断了？”
这让秦荣的心里有说不出来的焦躁。上面的人可从来不会管有什么理由，他们只看结果。如果自己不快点儿采取行动，恐怕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好一个杨慕雄，居然这么快就想着反制了？秦荣的心中冷哼了一声，果然，读书人的心底才是最坏的，幸好张虎对自己忠心耿耿，否则，谁知道那个杨慕雄还会给自己挖什么坑？
“哼。我们负责的，只是整个云州城。眼下只能等那边传来消息之后，我们才能采取下一步的行动。不过嘛——”秦荣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张虎，“你既然去见了他，他那边可说了什么？拥翠山庄——看起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大人何以会这么问？”张虎愣了一下，
这和李阳明的猜测也是完全一样的。那个少年，怎么能猜得这么准？
秦荣看了他一眼，“你是个聪明人，而且识人的本领，不在主人身边的谋士之下。既然你曾多次和杨慕雄接触过，那应该对他有所了解吧？”
这当然是一次考虑。张虎当然也明白，自己不管怎么说，都会给自己惹来麻烦。他叹了一口气，“至少现在看起来，山庄内部还是跟之前一样，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只是看杨慕雄的样子，正在为钱发愁，所以我想——这离上面给出的最后期限，还有很长时间，他这么快就采取行动，是不是漏掉了一些什么？”
既然杨慕雄上门借银子，显然是一件大事。秦荣当时并没有细问，再加上当时发生了意外，所以就让他走了，现在细想起来，情况是有些不太对劲儿。
张虎胆战心惊地将自己看到的情形说了一遍。与此同时，他第一次有了头皮发麻的感觉。原本以为，大家既然坐在同一条船上，自然是一条心。却没曾想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当然包括秦荣也是。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恐怕上面两三天之内就会来什么消息。在那之前，我们还得想好补救的措施。只是——哈，我倒是想看看，这个杨慕雄能栽上多大的一个跟头。王府的那位管家，可真是一位好助功啊。那位小王爷还真是大度，居然还给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我想，就这两天，应该能做很多事情不是吗？”秦荣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逼着杨慕雄出钱，这目前对他是最有效也是最快的办法，只要他交不出钱来，那就说明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