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延睁开眼,喉咙滚了滚,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身体不自觉小幅度颤抖,还未从梦中的窒息里缓过神,脑子反应了大概有半分钟才把昨晚上的惊魂记完整回忆起来。

    阿诺呢?

    心跳漏了节拍,单延撑着起身冲到岸边到处寻找阿诺的身影,可海上茫茫一片哪里还有阿诺。踩在湿滑的沙滩上,走两步就会踩到尖利的碎贝壳,单延还是在海岸线上来回寻找,哪怕能找到他的鞋子或衣服,可惜除了她什么都没有。

    心渐渐沉了下来,不好的念头像开水起泡一样冒出,压都压不住。多希望这时候阿诺能像之前一样突然出现,像前几天那样笑着叫她缠着她。如果真的发生不幸,那么是因为她才...

    是她害了阿诺么,不!他那么强壮,一定能活下来,对他一定还活着。

    “嘶~”单延正出神,脚下不小心踩到一块碎贝壳,脚心被刺破瞬间有种钻心的疼痛,她疼地坐下来,抱着腿。突感大腿处有些濡湿,拉开裙摆一看,她倒抽一口冷气。

    一条巨大的撕裂状伤口蔓延在她右大腿外侧,可能是刚刚来回走动,现在不断在渗血,刚刚注意力都在找阿诺上面,竟完全没察觉到伤口的存在,这一发现,才觉得疼痛无比。

    照这个速度流血可能一会儿就会晕死过去,单延将身上穿的白色薄纱脱下撕扯成碎布条,忍住疼将伤口先包扎起来止血。

    单延见过太多恐怖的伤口,以为自己早已练就了强心脏,可是这骇人的伤口一旦长在自己身上,还是做不到冷静,包扎时手指连结都打不稳。

    只能先止血再去搬救兵,包好之后单延坐在原地观察了一会,见血基本止住,她这才仔细找到刚刚刺破她脚心的那块贝壳,小心翼翼的挑出来,这一下踩上去刺得很深,挑出来时还有血流出,带着翻开的一小块肉,她疼的缓了好一会儿,才强撑着站起来往海岛深处走去。

    此刻单延还不知道,这是一座隐藏在海洋当中的荒岛。

    单延一瘸一拐艰难地走了好久,渐渐发现这里一点儿人类存在的迹象都没有,最后她实在走不动了,靠在一颗大树下休息。扯下脖子上的项链,翻到背面举起来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

    那小铜片里映射出来是干燥又苍白的唇,和没有血色的脸,对着铜片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额头和背心渗出的冷汗让单延笑容没维持一秒便开始头晕目眩。

    单延大学时曾经看过荒野求生的纪录片和电影,不过她永远也没想到有一天这主角会变成自己。那些主角要么是特种兵退役要么就有很多工具,哪像她,什么都没有还受着伤,更没有半点野外求生技能。

    身为一个医生她也许可以试试挑战给自己徒手做外科手术,可是哪来的针和线,连生火消毒都没办法做到,脑子里唯一想到的方法只有钻木取火,可是眼前所有能用的木头都是潮湿一片,老天爷连试试看的机会都不给。

    这时,天空颜色突变,顷刻间又吹起狂风暴雨,单延艰难起身找了几片大型的叶子躲进一个石头缝里避雨。雨一直下一直下,下到她都有点开始绝望了,可是她知道绝不能放弃,她还要找到阿诺。

    这么长时间过去单延没有进食也没有喝水,想了个办法用叶子折成小容器放到外面,很快就盛满了雨水。

    看着那有些浑浊的水,有些犹豫,伸手去拿手一抖竟全撒了,极度渴望水分的单延后悔不已,马上重新接满,咬咬牙一口气喝了进去,那滋味难以言说。只能祈祷自己强大的消化和免疫系统帮帮忙,别在这时候闹肚子。

    好冷。

    阿诺他现在一定也很冷,单延将自己瑟缩成一团,下巴放在膝盖上,对阿诺的担心,对未知的恐惧都让她情绪无比低落。

    阿诺,你在哪里,求你一定要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