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下午13:30,天热得像是要下火,几个穿舞蹈服的妇女扇着绸扇抱怨:“邪了门了,这得四十度了吧?站一会儿都发晕,还怎么彩排呀!”

    “快找个地方歇着吧,下午再说!”

    一行人急匆匆地收拾东西走了,缀满亮片的衣裙在行走间反射着刺眼的光——光斑飞快地掠过一张暗淡瘦削的小脸,脸的主人有一双格外黑白分明的眼睛——它眨了眨,呆呆地望着裙摆消失的方向。

    “一群跳广场舞的,有什么好看的?”旁边抱着孩子的矮胖女人狠狠推了她一把,“别跟没见过世面似的,早知道不带你上市里来了!”

    突然她怀里的小男孩大声哭叫起来——莫名其妙,声嘶力竭——女人手忙脚乱地安慰着。

    在公共场合,孩子的哭声大概只有父母觉得心疼——旁边咖啡店里走出一个穿蓝色西装的女人,她冲噪音发出的方向嫌恶地皱了皱眉,“真是什么人都能来了。”

    她身后跟着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微微弓着腰,“谁说不是呢,组长。有些人素质还有待提高啊。”

    “你把那个方案再细化一下吧……”女人说着,喝空了手里的冰美式,正要找地方扔,男人殷勤地接过来,“我帮您。”

    女人点点头,大步向前走去,男人拿着空杯撇了撇嘴,随手往五六米外的垃圾桶一抛,转身笑容满面地追了上去。

    在他走后,一个佝偻邋遢的矮小男人趿拉着步子,将掉落的空杯拾到自己的破麻袋里。

    一只白鸽扑棱棱地从他的头顶飞过,男人厌恶地呸了一声,呲出一口缺烂的黄牙,“你们一天倒是有吃有喝!”

    白鸽顶着太阳飞到一块难得的阴凉处,那里已经聚集了二十几只鸽子,正无精打采地啄着地上的米粒,叶盼柔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是个周末,她难得想要出来走走,结果竟然碰到这种天气!更倒霉的是附近最大的商场空调突然坏了——她现在好热,好渴,好累!

    不行,她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最好能喝一杯冰水。

    叶盼柔用手遮着脸,几乎是无意识地走着,笑闹声、叫卖声、音乐声、高跟鞋踩出的脚步声,打电话时匆忙的交流声,广场上的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她的大脑在高温状态下顽强运作,企图从周围的环境中读出更多的信息。

    突然,那些声音都消失了,两秒的寂静之后,一个温柔空灵的声音问:“小姐您好,请问能占用下您的时间吗?”

    叶盼柔迟钝着拿开手,一个身着纯白套裙的年轻女子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她的五官和身材都非常标致,可明明长着东方人的黑发黑眼,却有着西方人似的骨骼,那嘴角的笑容就像画出来的一样,因此虽然美丽,却有些违和。

    如果是平时的叶盼柔,一定能敏锐地察觉到哪里不对,但不知是她好久没和陌生人交流了,还是受这该死的高温影响,她只是“嗯?”了一声,那白裙女嘴角绽开一个完美的弧度,微微侧过身,示意她向后看:“我们来自一个科学组织,正准备进行一场绝妙的实验,需要一些人当被试,您有兴趣吗?”

    实验?叶盼柔向她指的方向望去,广场中央不知何时搭起了一个白色的棚子,质感既像是玻璃又有金属光泽,说棚子其实不太准确,它的精致度可以称得上是一座像模像样的建筑了——

    但这可是广场中央,每周还有歌舞团来汇演,怎么可能凭空出现一座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