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然余光瞥见书架阴影处轻轻晃动的一片衣角,语气沉了沉,像是也有些气急:“那皇上干脆也罚我算了。”

    皇上无奈道:“朕何时罚过你了?只是裴温辞毕竟是安乐侯府的长子,你平白累了人家名声,人家自然不喜。你若是喜欢这样容貌的男子,朕替你另寻几个来。”

    许然挑了挑眉,毫无顾忌:“皇上好意,只是我如今正在兴头上,若不是裴温辞,旁人也没什么意思。”

    倒像是年轻人情窦初开后的嘴硬了,

    皇上眼神暗了暗,又扯了几句有的没的,就让他回去了。

    待许然离开,皇上脸上的笑意一收:“出来吧。”

    裴温辞面带病气,却丝毫不露怯,在他面前跪下,脊背挺得笔直。

    皇上定定看着他,见他控制不住的低咳了两声,才叫了起:“也难怪他倒是对你情根深种了。”

    裴温辞轻轻蹙眉,似是不喜,又被强自忍耐下去:“皇上恕罪,臣不敢苟同,若这般行事乖张、不管不顾便称情深,未免太侮辱‘情’字。”

    “何罪之有?”皇上满意地笑了笑,感慨道:“安乐侯府竟还有你这样的儿郎,倒是令朕惊喜了。”

    裴温辞垂下眸,眼底情绪不明,嗓音微哑,却十足的恭顺:“臣愧不敢当。”

    *

    宫门外梅姑姑等了许久,见许然出来,便赶忙迎上去,柔声道:“殿下辛苦了。”

    许然微微一笑,任由她替自己理了理衣襟,耳畔传来的声音轻微:“陛下病重,二皇子有意出兵。”

    梅姑姑是自幼照顾许然的人,也是明面上唯一跟着许然从天齐到中元的人,她所说“陛下”的自然也是天齐的皇帝,许然的父皇。

    许然是质子,两国和平时尚且还有些用处,但倘若两国又起战火,质子的处境将岌岌可危,等着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他这个便宜皇兄是真心想让他死在中元。

    很没意思,真就很没意思。许然不想评价现在的天齐和中元硬碰硬的想法有多愚蠢,抬手唤道:“青一,将姑姑送回府里,青三,跟我出去听曲儿。”

    *

    没过几日,宫中有消息传出来,称许然年纪尚轻,居于中元已久,从前疏忽,如今合该请人教导陪伴。而安乐侯府长子裴温辞学识不凡、性情温和,又与许然年纪相仿,请裴温辞暂居许然府邸。

    知情人霎时间对侯府这个病弱的长子充满了怜惜,谁不知道那许公子是一副什么荒唐做派?他纠缠裴温辞那么久,还被裴温辞泼了茶水,裴温辞就这样入了他的府邸,名义上是做先生,但实际上指不定要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