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了看,有点烧起来了,琥珀连忙搂起他喂药,药片苦他蹙着眉头不肯往下咽,琥珀又点生气的捏着他的鼻子道“你再不乖我就打你了。”

    不知是哪个词触发了开关,竟然乖乖咽了进去,琥珀又喂了一口水,这回更乖,琥珀情不自禁低头亲了亲他的眉心,景焕似有所感地睁开眼,一见琥珀不自觉伸手扯住她的衣角,纯黑的眼眸蒙着水雾,声音低哑虚弱道“主人,能不能不要对奴好?奴……不配的。”

    他只要一想到琥珀就感觉心在滴血,她因为他受到那么多伤害,那么小,明明该恨他却总是忍不住对他好,她那么善良,可是他不配的,对他的好根本就是建立她的伤痛中,他怎么舍得。

    “怎么都说胡话了?”琥珀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头,温度还是很高啊。

    景焕浑身都难受,绵绵密密的疼痛让他提不起精神,高热带来的晕眩,虚汗一层层浸湿了身下的床单。

    他不肯闭上眼,执着地盯着琥珀,似乎想把她的样子永远刻在心里,专注又哀伤,不知为何他眼里的光黯然无存。

    “伤的这么重,是我做的吗?”琥珀问。

    景焕摇头,声音沙哑无力“不是的,是奴自己。”

    “为什么?”琥珀仔细检查过他的伤,浑身上下除了胳膊大腿是好的,几乎没好地方了,尤其是膝盖,原本她准备的钉板钉子的尖都磨平了,铺的又密集,只会造成淤青却不会刺伤皮肤,可是他今天跪的不是她专门准备的那个,而是最开始同盟刑堂送来的一批其中之一。

    钉子细而长,能直接连骨头都穿透,他的韧带差一点就被刺穿了,现在整个膝盖和小腿都是细如钢丝的血洞,而且每一个都从他腿上刺了个对穿,筛子一样。

    “伤害主人,不是万死都难抵罪吗?”景焕神色坦然的看着她“奴的命只有主人能够发落,在您未醒之前,奴只能自罚以反省。”

    “现在怎么这么乖呢?”琥珀讶异地瞪大了眼睛,妖魅的眉眼微挑,眼下泪痣便尤其夺目,像古时山间吸人精气的鬼魅撩人而不自知。

    “您喜欢吗。”景焕问。

    “如果不喜欢呢?”琥珀玩笑般试探,滟滟凤眸微眯。

    “不喜欢您大可以把奴调教成您喜欢的样子,奴都领受。”景焕脸上还湿红,高热未退他做什么都倍感吃力,毫不犹豫掀了被子,不着寸缕的身子骤然接触空气冷的汗毛都竖起来,他也不在意,在琥珀脚边跪下来,将头枕在琥珀膝上,双手在身后交握,坦露出线条优美白皙的后颈和肌肉性感的脊背。

    他膝盖伤的不轻,短短几步路和一个跪地的动作就让好不容易止住血的血洞全部崩裂,膝盖一下尽数血染,他像感觉不到痛似的,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你这突然这么乖,我都有点吓到了。”琥珀玩笑道,伸手去抱他,他却侧身避开,向后退了些,“请主人罚。”

    ?为什么感觉他们两个思路没在一个频道呢?

    “起来。”琥珀冷声低喝,完蛋了,这么多血,头好疼啊!

    景焕撑着地爬起来,身子微晃了晃,就见琥珀眼神空洞的盯着地上他留下的大滩的血,心咯噔一下子沉到了底,他一把扯过被子盖在血泊上,紧紧拥住琥珀,“没有了,你看,没有血,是幻觉啊主人,快醒醒!”

    “你……疼不疼?那么多血……她都不动了……”琥珀捂着头,大片的血色,焚毁的汽车,黑色的烟,还有……还有什么?怎么会想不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