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谌哥你昨晚干嘛去了？脸上黑眼圈都快掉下来了！”
“还有这眼皮子水肿得哈哈哈哈！”
高中教室的一大早往往混杂着背书、赶作业、聊天和吃早餐为一体，这样的清晨缓冲对于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的高中生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即使是重点高中再而重点班也不会例外。
“竞赛题出得太好，写到感动哭了。”
“啊？？？”
呵呵，没眼力见的家伙。拜才谌面无表情地咀嚼完最后一口手抓饼，把油纸袋丢了又擦了擦手后，抽出他装逼用的平光镜戴上，企图用镜片的反光掩盖他卧床呜咽到三点才睡着的证据——一对肿眼泡和黑眼圈。
如果他没在泪眼婆娑间翻出了一本满当当的精美布艺相册，将写着“我很坚强，何况那算什么伤”的纸条塞进去，和那些过了塑封的明信片做对，结果看着照片又变成了夜半流泪猫猫头的话，这一切也就如同他的表情一样自然了。
“老谌记得明儿下午去打球啊！”
下午下课时呼啦啦一下教室就空了，周一的下午是H中一周内唯一的社团活动时间，这时体育馆也会划分给运动社团使用。
按照登记表上来说到现在拜才谌还是归属长笛社的，但他高二后再也没有参加过社团活动，每当其他人都归巢般涌入各个活动场地，他就回到租房稍作休息直至晚修。
强打精神一早上，幸好月中小测的题目不算太难，捱到了中午补觉，拜才谌下午的精神头好了很多，他思考着，长笛社的以前的活动室……是在旧美艺楼二楼吗？望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起身收拾书包，本欲去食堂买烧卤饭，却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半年前扩建校园后就一直空闲着待修葺的旧美艺楼下。
“唉。”
一道身影熟练翻窗进了排练室，那靠窗的一排长凳落了薄薄一层灰，地上洒落零星几页曲谱，被厚重的窗帘隔开的阳光只光顾了它们一秒，又沦陷于黑暗。
拜才谌开了手机电筒，踏着这束光踱步进了休息室内，用手中的钥匙把置物柜最左下的抽屉锁打开，他轻轻叹息，拉开了那铁质的抽屉。不顺滑的抽屉滑轨发出刺耳的哀鸣，他看着里面孤零零的一朵红玫瑰，根茎上弯弯绕绕系着根蓝色细绸带，在这窄小的空间里，它还未来得及热烈盛开，就已迎来了枯萎，无情对待着来人——如同映着他的无情。
拜才谌凝视着枯萎后发黑的花瓣许久，才伸手抽出了底下被压住的白色信封，摸索着那用火漆印封住的开口，最终还是收进了书包，没有打开。
空荡荡的抽屉被推回了原位，“啪嗒”一声。
窗边一隙光影里，灰尘轻轻打着飘。
一切再次回到了原样。
那天后他隔了五天没有直播，直到周六下午，门卫短信通知有一个很大的快递是他的，拜才谌带回租房拆开了纸箱，里面是纸呱官方寄来的抽选连线主播的物品——五个真人倒膜。
今晚没晚自习，得选主播连线了。
就在一周前，拜才谌严谨地把主播客服的话默念了一遍，还是不能理解这种不符合现代化的抽选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