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主公那里离开后,阿绿便跟着义勇去他的住所。

    虽然猎鬼人时常奔波于任务,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但等级为“柱”的剑士们,往往在主公的身侧有固定的住所。这算是一种双向的保护。

    富冈义勇的住所是一栋位于竹林中的屋子,既俭朴,又清静,几乎没有人居住的痕迹,也许义勇当真不怎么住在这儿。

    阿绿踏进这栋房子时,忍不住左右探头探脑,并且努力想要描摹出三年间义勇在这儿起居的模样来。

    客厅空无一物。也对,义勇先生确实不是个有心思装点房屋的人。

    窗台上放着一个空的花盆,里面的植物枯萎了,只留下腐朽的叶子。也许,义勇曾在哪一天心血来潮想要照料花草,但突如其来的任务又打断了这个计划。

    纸门外的院子里有一片碧绿的竹子,翠色的竹竿生的很高,一直要探过屋檐去,阳光洒落在竹林间的空地里,那看起来是个练习剑术和晒太阳的好地方。

    阿绿在屋子里转了转,只觉得这栋房子太冷清了。如果义勇一个人住在这里,想必会很孤单。

    然后,她就看到壁橱里堆着几件破破烂烂的鬼杀队制服——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战斗才会破烂成这样,没人缝补也没人打理,就这样随意地塞在壁橱里,也许在等着几百年后被后人挖掘出来当宝贝。

    “……”阿绿的眉头跳了跳。她几乎瞬间就想起了三年间义勇寄回藤屋让自己缝补的那些衣服,表情也因此变得很古怪。

    “你睡左边的房间。”义勇说,“我睡右边的那间。不过,我偶尔要出任务,不一定会待在这里。”顿一顿,义勇犹豫片刻,问,“你会害怕吗?”

    “害怕什么?”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一个人住在这里。你会为此感到害怕吗?”

    阿绿笑着摇头:“不会。我早就知道你是那个什么……‘水柱’。既然是水柱阁下,那就肯定要执行任务,总不可能一直陪着我。”

    义勇的目光垂落下来:“我不是真正的水柱。”

    他垂着头,黑发自耳畔落下,身上似乎流着淡淡的哀伤。

    “诶?”阿绿怔了下,“可是我听到他们都这么说……”那些年轻的猎鬼人,确实都称呼义勇为水柱阁下吧?鳞泷左近次写给兼先生的信里,也提到义勇晋级的速度很快。

    义勇侧开了头,说:“连选拔都不是凭借自己力量通过的人,怎么有资格被称作为‘柱’?……再过几年,就会有更合适的人取代我这个冒牌货成为水柱的。”

    阿绿的目光微凝,心底也有了一声浅淡的叹息。

    义勇会这么说,是因为锖兔的缘故吧。锖兔以牺牲自己的代价救下了那场选拔中的所有人,其中就有义勇和吉川源庆。

    想起那位已离开多年的温和少年,阿绿免不了有些酸涩。很快,她打起精神来,笑说:“好,那我就不把你当做柱了。正好,喊你‘水柱’还觉得有些疏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