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简柔带着方钰回到她的宿舍。跟前几天一样,她坐在女孩儿的床边哄她睡觉。今天的她入睡很快,也许是困惑和盘托出,她的心里终于坦坦荡荡。

    简柔听到耳边升起淡淡的鼾声,她这才起身,蹑手蹑脚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长吁一口气,在脱下半厚的外套冲完澡后,已经是后半夜。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自己的手机。上面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她忽然之间有那么一丝丝的失望,她也说不上来是哪里。明明是自己拒绝的包阳,但是今天看到他的时候,心里还是会起起伏伏。

    但就在此时,她的手机竟然真的震动起来,而且上面显示的名字赫然就是包阳。简柔愣了一下,随后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

    “……不好意思啊,”包阳的声音顺着电话线传来,“这么晚还给你打电话。”他说。

    “没,我也刚做完事。”简柔的声音并不响,对于包阳的这个电话,她的心里居然会情不自禁涌起一股暖意。

    “呃,明天周六,我开车带方钰出发去商市劝她父母。”他说,“那个,你要一起去吗?”

    “这周六我没事,而且方钰……可能还是希望有人陪她一块儿吧,我明天一起去。”简柔说完,包阳这才稍稍放松些。他当然希望简柔能一起去,无论如何,他对简柔都是出自真心的喜欢。

    “那个,包阳……”简柔顿了顿,这才重新续上方才的对话,开口,“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她问他。

    “……还行。”包阳很实诚地回答,这要换成别人,很有可能会说什么“不好,心里难受”、“睡不着,因为总在想一个人”什么的。简柔安静了好几秒,然后继续说:

    “之前真的,对不起。”她说。

    “……”包阳没想到她还会提到那件事,于是半天没说话,他承认一直到现在,他都为这件事消沉,“嗯。”他闷闷地应下,“我没想到你对‘警察’这个职业有这么大的成见。”

    “我只是……”简柔开口,“我可能太容易担心别人了,我的妈妈也为了我爸付出太多,但我爸却从不体谅,或者说是根本没有时间体谅她。”

    “嗯。”

    “简蔷成了警察以后,也经常不回家,她好像也在慢慢走远。”简柔继续说。

    “嗯。“

    “有时候我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只要顾好自己就行了。”

    “嗯。”包阳从始至终只是默默听着,没有反驳她一句话,这反而让简柔觉察出来了什么:

    “你……难道不反驳我吗?”

    “我觉得你说得都对。”包阳回答,“我很理解你心里的苦闷。实际上,从你说不要警察开始,我也冷静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是我的话,能给对方什么呢?我又希望对方能给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