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去吧茨木,工作要紧。”酒吞的一句话把他拉了回来。

    茨木点点头,慢吞吞地背起了装着黑焰和鬼焰的包。

    “那……晚上来找我?”他转身问他的鬼王。

    酒吞似笑非笑地凑到茨木耳边,低声道:“工作的时候就专心一点,不然本大爷会有负罪感的。”

    这份活在当下的态度悄然侵染着茨木。他沉顿的面色和缓了些,也仿佛从“种子”置身角逐的身不由己中暂时抽离出来。

    当晚回到宾馆房中,茨木的身体状况毫不意外地急转直下。

    脑海里聒噪地起伏着声音,尽是众生琐碎的杂念,茨木定了定神,告诫自己以不变应万变。

    他冲掉洗手池里咳出的血迹,擦干嘴角走回床边,拉开背包把黑焰和鬼焰放了出来。

    黑焰这天真无虑的小妖怪却在看见茨木的时候迅速明白了状况。它叽叽喳喳地叫起来,顺着手臂挪上茨木肩头,两只小黑爪子胡乱拨弄着茨木的脸。

    它身体里精纯的火焰散发着灼灼热度,茨木正要抱下这闹腾的小家伙,却发现了黑焰异样的体温。

    没有指引也没有沟通,茨木凭本能举起黑焰毛绒圆乎的小身子,默契地与它额头相抵。

    冰凉的皮肤触及温热的茸毛的瞬间,一股暖流竟朝茨木的身体泉涌进来。

    热力传至胸口灼热地燃烧,待他重新睁开双眼,眼底已是一片弥漫的深渊。鬼焰也爬到了茨木膝盖上,被他一同捞起来,照方才那样也贴在额上专注地蹭了两下。

    鬼焰的生命之火猛烈刚劲,这一回,燃烧的生命力径直注满了茨木失衡的身体。

    他急忙引导意念牵住两股奔腾的力量,试探着将它们聚向衰败的脏腑之中。

    虚无的火焰在构成细胞的微粒深处化就深渊的本相,从亿万毫末之地一并震颤起来。胸腔和小腹一阵翻江倒海,茨木瑟索着倒在床上,蜷曲着身体大口喘息。

    两个小妖怪急得团团乱转,稚嫩的慌乱看上去竟有些傻,逗得茨木一面忍着阵痛却又心疼得想笑。

    他索性一手一个按住它们,片刻的安宁给了他凝神闭气的时机。

    意识霎时沉入虚无,只一瞬,就销殒了一切杂音。

    斑斓的色彩被流淌的深渊推出身外,涌动在房间的上空,虚空与实景都扭曲而弥散。待祂骤然收回的时候,如同精巧的模具般将茨木需要的稳固压回到不同于常人的血肉之躯中。

    鼻下涌出的血流逆行回去,喉头泛起的腥甜也在须臾间淡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