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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事接待单位的张同志对自己的判断,和京市友谊宾馆的工作人员们反馈的观察结果深信不疑。即便是后来有关林煜身份的调查报告出来了,也压根没人对顺带(划重点)的元宵起疑,至多感慨一句林煜会教孩子。

    京市行政机关办公楼。

    会议室里,市外事办主任把外事接待单位的张同志汇报的内容一说,目光来回探寻,“……大体情况就是这样了,现在的问题是,‘海外资本家’的钱,我们到底能不能拿?”

    “现在咱们种花国百废待兴,全国各地、各行各业都亟待发展,我们实在是没必要阻拦爱国华侨报效祖国啊。”

    赞同接受林煜捐款的与会人员虽然有些底气不足,却,郑重表态了。

    “五千万白鹰币,天文数字,林先生这位‘海外资本家’敢给,我们也不敢接啊。”反对接受林煜捐款的与会人员也振振有辞,“我们不能因为习惯了来种花国考察的资本家唯利是图、不顾礼仪廉耻的狮子大开口的作风,就对慷慨解囊的林先生放松了警惕。”

    “不急,先等等,先等等看林先生会提什么要求,我们再向上面申报,等上面批复了,再转告林先生具体的答复。”

    坐在会议桌主位上的市委办公室的领导摆摆手,沉吟片刻,果断地作了决定。

    其实,在场的与会人员都心里没底。他们倒不是担心林煜会出尔反尔、弄虚作假,来种花国贵宾既然住在了京市友谊宾馆里,那就等于是处在了种花国政府的监管之下,再蠢的家伙也不会选择在这种情况下招摇撞骗。

    让他们举棋不定的,是刚开始谈思想解放的种花国,在遭遇到具体问题时,是不是真的能突破以往传统的惯例做法?

    如果真的能,又由谁来迈出这打破传统观念的第一步?

    要知道就在一九七六年,四年前,种花国面对一座城市被摧毁的震灾,兔子们都是自己咬紧牙关挺过来的,没要国际上的半分钱援助,现在种花国只是在搞建设,这,真的能向‘外面’伸手接钱吗?

    还在跟三九放狠话的林煜抱着元宵刚回到京市友谊宾馆的客房,就直奔书桌了。

    ……

    三九也就是没有翻白眼的技能,要是有,他能把白眼翻到天上去,林煜这一个劲儿的跟他放狠话有什么用,元宵又听不着。

    被林煜搁在沙发上的元宵微怔地眨眨眼,仔仔细细地盯着坐在书桌前的林煜的背影,半晌,她歪歪头,滑下沙发,走进了卫浴间。

    将盥洗台上的水龙头开到最大,元宵退后一步,又一步,转身,暴戾的在墙体上踹个不停。

    疯狂发泄着狂躁的情绪,元宵陡然平静了下来,她上前洗干净手,又整理好衣服,走出卫浴间,就小跑着扑到了林煜的身上,“小舅舅,你在做什么呀?”

    充满好奇的语调轻扬,欢快又活波。

    元宵挤进林煜的怀里,吭哧吭哧地爬到他的腿上坐好,探头看向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