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城北十里有一片坟地,一看便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祖坟,修葺得十分气派,还有守墓人时常清扫。

    李偲回寒川纯粹是因为想家了。家里当初李偲设下的塔阵都还在,一层都没散。

    “白姐姐,白姐姐!”李偲轻声唤道。

    坟地旁的草房里走出一位头发雪白脊背佝偻的老婆婆,这婆婆面上看着虽老,但走起来丝毫不见老态,一溜烟跑制李偲面前拉住他的手。

    “白姐姐?”李偲有点迟疑。

    “偲偲,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老婆婆便幻化为明艳女子。同样是明艳动人,白恒不同于和萱的懵懂腼腆,更不似白远阳的犀利冷淡,她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俩家青梅的温婉气息。

    “果然还是你们好,不会老,转眼我看着就比你年长了,该改口叫白妹妹了。”

    “我大你八百三十三岁,叫祖奶奶。”白恒挽着李偲手臂玩笑道。

    白恒真身是夫诸,曾不慎遭难被李继所救,是八年前李家灭门案幸存者之一,那之后他既不愿入世又不想离去,故此帮李偲守着李家。这里表面看是坟地,其实只有西边的十几座墓碑是真的,其他皆是障眼法,置身第三重阵中便能看到李家老宅。

    “这次回来呆多久?”白恒给李偲和水浸云各倒了一杯茶。

    “十天左右吧,等张家通过张凌知道我的下落,我就往回走。”李偲道。

    “你这样有什么用?”白恒不太明白。

    “我是想把对手引出来,狐卿遭人暗算的事和我家灭门的事都是疑点重重,我也算集思广益了,结果还是看谁都像有问题,又没证据。唯一线索是有人想要仙灵‘若水’,有人曾想夺爷爷内丹,杀邹家灭口的人似乎是知道李家人可能有仙灵才逼我出手,坐实了我有若水之后就打算伏击我。不过这样也好,只要他们有所求我才有机会引蛇出洞。”李偲喝了口茶水。

    “我离府去王家的真正路线我只告诉了路重楼,以他的话痨德行,他知道几乎整个路家就都知道了。狐政幻化我的模样,她走的路线只有清心师姐和温郑师兄知道。我从王师兄所住的武英郡到息铠城这段行程只有王家人知晓,然后我回寒川的事送信去了军营,我是当着张夫人和许副将面说的。现在单看哪一段路程出了问题,便知道哪些人值得怀疑。”

    “你这是拿自己做饵啊?”白恒皱眉。“如若再次遇伏,你可有所准备?”

    李偲摇头说:“打是打不过的,不过,有水浸云在全身而退总不成问题。”

    “……水浸云的困灵锁解开了吗?”

    李偲摇头。第一术士的困灵锁哪里那么容易解开。

    “你又没能力抓人,那你冒这么大险图什么呀?”白恒简直要无言以对了。

    “我想多见见他们,那两位老者,每次见到他们,都会给我新的提示,就比如这次,起码我已经确定与归府的内鬼,不是清心便是温郑,指不定哪次他们出了大纰漏,我就能知道他们是谁,或许还能顺藤摸瓜找到狐卿体内邪灵的来源,对症下药就能救狐卿。”李偲拿起一块糕。“报仇固然重要,救狐卿更是要紧,这也是爷爷的遗愿。”

    “当年你只交代我照看这里便匆匆离去。那时我悲痛万分什么都没为你做。你若非冒险不可也该多拉拢些人手,人多好办事。”白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