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梁荣没有挺的过半年的期限,他在四个月后就因为肝衰竭,肝细胞严重坏Si,而靠着仪器吊命。

    周蕴忙得团团转,她不仅每天要去上课,去打工,还要去照顾周梁荣,她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生怕哪天周梁荣就咽气了。

    周蕴这天在饭店打完工后去医院照顾周梁荣,她看着病床上的周梁荣,他变得骨瘦嶙峋,皮肤苍老的不像样,看起来很是吓人,整个人都散发出Si亡的味道。

    周蕴眼睁睁的看着周梁荣,一天b一天衰弱,他活着的每一秒钟都在消耗着他所剩无几的生命。

    周梁荣困难地转过头去看她,他说道“我有事...要对你说。”他的声音十分的小,必须要凑到他的嘴巴才能够听清楚。

    周蕴凑近周梁荣,问他“爸,你有什么事想对我说?”

    周梁荣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你让...小燃来...见我最后...一面...让他快点...我怕自己...等不到他了。”

    周蕴哽咽着说“爸,我知道了,我会联系哥哥的。”

    她离开病房,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个她背的滚瓜烂熟的号码,‘嘟嘟嘟’声响起,可迟迟不见那边的人接电话,就当周蕴以外他不会接电话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听筒里传来那个她日思夜想的声音“喂...阿蕴?”

    周蕴在听到那个声音的一瞬间,她的所有坚强的伪装都在那一刻被击打的粉碎,突然间觉得委屈极了,她蹲下来,试图整理好情绪,然后对着手机说道“哥,爸他...快不行了,他想让你赶快来见他。”

    周蕴下一秒就听到了电话那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的声音,还有椅子在地板上移动所发出来的摩擦声,须臾之后,周燃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我明天就会过来的。”

    周蕴张开口,想说些什么,思来想去最后也只是说了句“那就好,一路平安。”

    医院的走廊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周蕴不知怎么的来到了妇产科,她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母亲哄婴儿时唱的摇篮曲,这里跟病房中的情景截然不同,医院里到处都是Si亡与新生,交织而成生命的奏章,她想,只要能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件好事情。

    周蕴返回病房,对周梁荣说“爸,你放心,哥他明天就会来看你的。”

    周梁荣缓缓地点点头,接着他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着咳着就开始吐起血,很快的,血就染红了雪白的床单,仿佛在床单上开出了一朵YAn丽的花朵。

    周蕴按了病房呼叫器,然后给周梁荣顺气,她呜咽着说“爸...”

    周梁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用不成调的声音说“我快不行了...”他握住周蕴的手“爸现在...只希望....你们能够....快快乐乐的...活着...其余的....我已经...不在乎了....”

    周蕴急忙说“爸,别这么说,你会没事的。”

    可惜,周梁荣还是没有撑到周燃来见他,他在第二天的下午,就彻底停止了心跳,离开了人世。

    这一天的yAn光特别明媚,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如果不是周梁荣的Si亡,周蕴一定会去街上散一会儿心,晒晒太yAn,顺便期待又害怕着周燃的到来。

    周蕴在周梁荣Si后没有凄厉地哭得Si去活来,她甚至都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她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的那颗梧桐树,听人说这颗梧桐树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但它苍翠茂盛的枝叶还拥有着十分顽强的生命力,只要不出意外,应该还能够再活几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