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飕飕的清水在玄觉的控制下,一滴不落,自女孩头顶向下漫开。

    随着清水在道袍上晕开,女童从头到尾被淋了个透。

    对上玄觉的冷眼,只听他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醒了就起来,佛堂不是供你睡觉的地方。”

    不给她任何回话的机会,玄觉单手提着木桶,另一只白皙如玉的手猛的拽着女童的衣领子,将她扔到了本尘住持的身边。

    湿漉漉的破碎袍子,垂落贴在额前的发丝,苍白无力的小脸,女童以一副狼狈不堪的姿态跌坐在老僧足下。

    玄觉的手劲并不轻,这位青年僧侣仿佛不知心疼为何物,随手扔下女童,在老僧微微颔首后便回了位。

    深邃睿智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老僧本尘道了一声‘我佛怜世’,终于伸手扶正了女童歪歪斜斜的身子。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待坐直身子之后,忍着碎骨般的剧痛,女童毫不犹豫甩开了本尘主持还停留在她肩上的手。

    “不知好歹!”

    堂下盘膝而坐的年轻僧侣中,不知谁哼了一句,言语中的不忿之意十分明显。

    “无妨。”

    老僧的声音平古无波,他从来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闭目静坐了片刻,老僧的目光又回到了女童身上,他开口问她:“痴儿,今日的晚课你悟了多少?”

    抬眼直视老僧,女童用孩童清脆的声音回道:“女冠天生愚钝不堪,半点道理都没能悟出,辜负了方丈的良苦用心。”

    眼底闪过嘲弄,莫说悟不出道理,哪怕悟的出,她也不会花心思去悟。

    五年了,老僧本尘讲这部佛经已经整整五年了。

    佛经的内容她倒是能一字不落的倒背出来,但指望她悟出点道理或是突然间开窍醒悟什么的,估计本尘住持这辈子都甭想看见了。

    “天生无慧根,果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连连摇头,本尘口中念叨着:“正是即种因,则得果,一切命中注定。痴儿,我佛竟无法渡化你,可悲哉!可叹哉!”

    言语中尽是悲苦与痛惜。

    字字入耳,女童却无动于衷,内心麻木的甚至想再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