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爹是谁,说来听听。”姜邵延负着双手,老神在在,目光锐利,直视油画安车。

    遮蔽的帘子被一把掀开,一肥头大耳,五短身材,略胖的男子推开怀中的庸脂俗粉,怀中的小娘子被猛的推开,嗔怪了一声,又不敢造次。吴衙内要下马车,立马从后跑来几个随行的小厮,小厮弯着腰弓着背,吴衙内那肥胖的身形便踩在小厮的背上,又由着仆人搀扶下来,比之闺阁贵女有过之而无不及。

    姜邵延见着,只觉得荒诞,这便是裴宏治理司马宴瑜辅佐的天下?

    他浑然忘记,新帝继位的这几年,是由谁把持朝政。

    奴仆搀扶,吴衙内下个马车,还是喘了口大气。

    他上下打量姜邵延,辨认出他身上的朝服是正七品朝服,不屑的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本衙内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原来只是区区的七品芝麻小官。”

    要知道,京都的七品官员,相当于外放的正五品官员,由此可见天子脚下,连着乌纱帽都镀上一层金。

    “什么七品官,你可知道我们爷是谁?”跟随着姜邵延,充当车夫的小厮忍不住出声。

    被摔下马的刁仆捂着腰身踉踉跄跄的走过来,低着头,哀声道:“衙内,别放过他,就是他不把你放在眼里,打伤小人。”添油加醋,火上浇油一番。

    吴衙内闻言,眉一吊,脸上的横肉抖了三抖。

    躲在马车里静静偷看的姜囡忍不住担忧兄长,对方凶神恶煞,要是兄长被欺负了怎么办?

    想到此,姜囡握紧自己的小拳头,暗自想,要是大兄被欺负,她就冲下去,保护兄长,打倒坏人。

    吴衙内虎视眈眈的凝着姜邵延,一旁伺候的一头戴纶巾,书生模样的年长男子附耳对吴衙内道:“衙内,切不可冲动,这是天子脚下,万一……”

    吴衙内皱着眉,正在思索。

    “衙内——”刁仆高呼一声,道:“衙内,他欺辱的可是您的面子。”

    闻言,吴衙内一把推开书生男子,横眉冷目,眼神凶狠,命令羽林卫,道:“给我把人抓起来,打入刑部的牢房。”

    羽林卫得令,正要动手。

    “我看谁敢!”姜邵延怒喝一声,亮出慈宁宫的腰牌,说:“睁大你们的眼,看清楚这是哪个宫的令牌——”

    “慈宁宫——”有人惊呼。

    羽林卫瞧得真切,他们混迹禁宫,哪能不识得这帝后宫中的腰牌。

    姜家小厮这时高声唱喝:“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家爷乃是汝国公府的世子,当今太后的嫡亲兄长。”